我还是没有习惯告别。
今天才知道茉老师的“茉”原来是茉莉的茉,之前一面喊着“茉老师”,心里一面想着“莫老师”。
午饭以后,简单地在大厅打扫一下卫生,小庄招呼茉老师要走了。
“我出去啦。”茉老师戴上她的渔夫帽,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出去了。我有些漫不经心,寻思着她们可能又要到哪里去玩。
但下一秒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反复回想了一下。是“我回去啦”而不是“我出去啦”。按理说,茉老师一般出门是不会和我打招呼的——一种陌生而又变得特殊的感觉。无论是饭团还是小庄的朋友,来到这里都会留下记忆。如果说是普通的客人,我们建立的关系便是干脆的、利落的,也许只是因为一张房卡,一段明确说明办理退房的时间;但是饭团和小庄的朋友不一样,我们的关系不深,却又好像《礼物》中说到的“凝滞”。他们离开黑石屿了,但是关于他们的记忆却属于他们,是他们身上的一部分,不然我为什么总会在心中不自觉念叨到他们呢……
你要收下ta的礼物吗?收下以后就保存了ta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了,当你在每一个平静的午后看到时,你或许都会生起一份念想。
走到门口,茉老师已经坐上了小庄老师的车,简单地道了一个别后,我心中还是掠过一丝淡淡的落寞。我还是没有习惯别离。很奇怪,这不应该是生活中的常态吗?在我过去的生活里应当也时有发生,为什么感受偏偏在这段时间内明显起来?
想起昨晚吃饭时才和茉老师聊了起来,聊到我们作为半个老乡的关系,聊到我们那里的白话,聊到我们坐飞机的体验。想到我们寥寥无几的互动,我甚至还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跟着大家喊“茉老师”,因为说自己的洗碗内务是有编制的而惹得她发笑,一起赶过一次海,听闻是初中生物老师,在礁石边交换过头灯,还煞有其事地帮她纠正了“钳子”的粤语发音,记得她的手指被一种有毒素的鱼蛰了一下。
突然有点遗憾,没有吃上茉老师煮的鱼。
一些人和事,本都淡淡的,平平无奇,现在却似乎在某一些时候变得重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