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花

· 1710字 · 4分钟 · 生活

腹黑泡芙偏偏在吃饭时和我说,是因为小指留的指甲太长才会翘着兰花指吃饭。

那我不必客气,以后喊“小兰花”好了。

小兰花也不急不忙,晃了晃脑袋,说:“那我叫你95后。”

……

先前我才说到成都来的阿姨的两个女儿喊我叔叔,还真当我叔叔了,我妥妥的00后呀……

小庄抿着嘴,说了一句00后也属于95后。

原来小兰花96年,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才考研。

“我觉得考研很轻松,闭着眼睛就过了。”小兰花用手遮住双眼,哭笑不得地往后仰了一下。但我知道他一点也没有凡尔赛,也不是自夸,就像昨天我感受到的自由和轻盈,有所来源。

“为什么觉得很轻松?”我真的很好奇,认真地看着他。

“两门专业课。”小兰花伸出了食指和中指,“你知道考研怎么考吗?”

“两门专业课和一门政治,还有一门英语。”

“就是两门专业课很轻松。”小兰花也看着我,“我的两门专业课考的是动物学和生态学,我平时就在看这类书。”

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在看,要不就经常跑到海边。”

看一些臭鱼烂虾~

小兰花笑了一下。

“我平时喜欢生态,经常看这类书。”

“考试之前拿教材过了一遍。”

你平时爱看哪一类书?”

在小兰花最后一个问题提出以后,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他“考研闭着眼过”和“自由与轻盈”的原因。

但我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小兰花的问题。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乡土中国》、《礼物》和《帝国的隐喻》,但我不知如何开口。我的心静默下来,我找到了对小兰花的解释,也在小兰花身上看到了自己面临的问题。

小兰花的自由和轻盈前提是一种“纯粹”和“干净”,无所“负累”——不是“上无老,下无小”的负累,虽然小兰花自己是这么说的——他自然地完成了我认为在大学,无论是对自然科学、社会科学还是人文学科的学生而言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阅读。只是他的简单几句话,我想象中的图景是一个考上水产专业的大男孩对生态知识的自然好奇,翻书这件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如同提及“今天的阳光不错,我们出去走走”,与我在学校他人身上得到的体验感受完全不同。

为什么会有所谓的考研教室?为什么每每经过那些教室我都感到一阵压抑?为什么考研已形如高考?为什么大家似乎都是在做着一件自己要拼命咬着牙齿才能达到目的、并不喜欢但还是逼迫自己的事情?为什么大家明明说要考研,但却无法静心全力以赴投入此事,而是花费大量时间去问别人难不难考,然后焦虑,收藏各种方法?

我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像小兰花一样。但我想,对作为行动者的我们而言,我们是否应该重新反思一下自己和追求的、正在执行的事情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这种关系的模糊导致了我们的迷茫焦虑?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对自己说的。我看到的是自己并不知道要学什么,只是我并不讨厌社会学和人类学,在偶尔受到外界的肯定时,会有隐秘的虚荣在蛊惑:“嘿,你可以的。你是学社会学/人类学的学生。”但当我真的踏入田野的时候,我更多时候是不是一种倦怠?得到录音文本之后有做到及时转换吗?今天走访了村民似乎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于是下一次走访可以拖到六天之后。我读了多少书?是不是很多时候看了一部分便停下来,然后看另一本?或者是隔了一段时间再看?

我在多大程度上是喜欢并投入到我正在做的事情

小兰花的问题猝不及防地掀开了我虚荣和怠惰的遮羞布:我承认,我在心里,希望自己能读上研究生,但是这件事首要吸引我的是研究生的学历头衔,是它背后的荣誉,对知识的好奇仍在,但它不是第一位。

我觉得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我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要不要考研究生,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原因很简单,一是我害怕说出来的事情无法匹配自己的执行结果,二是直到现在我也没能给出自己一个纯粹地全力以赴投入这件事情的原因。

这是我必须解决的课题,似乎从遇见兵哥开始,情况是有在改善的,我在挣扎。我真的无法摆脱那一种可怜的渴望得到认可的表演式虚荣吗?

如果人类学并不排斥我,我也因为随着接触的增加而对它感兴趣,我为什么不能继续实践出对它的喜欢?即使准备大三了,我也大可不必为节奏而忧虑。去过浙大人类学研训营,在西埠村待上了四十多天,尝试着做田野调查,这些给我带来最大的收获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我似乎慢慢清楚了自己觉得值得做的事情是什么,不必理会的事情又有哪些。

国政,静下来,从容一些,去实践,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