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里短

· 1003字 · 3分钟 · 生活

原来父亲又去打麻将了。

母亲很失望,在饭桌上叨唠着父亲如何不愿归家,一心贴着麻将桌。

导火线是我。

我挂了3日的病号,预备当天早上打车到市区医院看手指。我哥和母亲说载我过去,母亲便让父亲3号早上载奶奶去医院打点滴,并照护奶奶。难得的周末,我哥想睡懒觉,父亲估计是前一天打了很久麻将,第二天想睡久一些,醒来之后继续去打麻将,早上的时候父亲非常使劲地敲响我哥的房间,大呼着让他马上载我过市区。我当时没看出什么,只想到我尚没回家的这些天我哥常常赖床,常常是九点之后送奶奶去医院,以致很迟才能回家,因而父亲也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害怕这种时刻——父亲严厉而洪亮的大嗓门,哥哥短暂无声后不满的抗议和「顽固」的时刻。写到这里的时候,小时候的记忆闪过,似乎这一幕预示着两者间的冲突即将爆发,最终最伤心的还是母亲,夹于两者的情绪漩涡之间。我下意识地走远,走到大厅,走到靠近阳台的地方,那里离他们的房间很远。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是幸运的,父亲很少「教训」过我,更多时候我都是作为旁观者看着他和哥哥之间的碰撞。

所幸,再没有记忆中的冲突出现。父亲载着奶奶去医院打点滴,我开着我哥的车,他坐在副驾驶上,一路开到市区医院。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才从母亲口中得知是场误会。父亲认为是母亲喊哥哥送我去医院,当母亲让他载奶奶去医院时,他竟反问母亲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去市区看病。母亲一面说着,一面气恼不已,反复提及他对麻将的沉迷——我无法得知父亲是否确实如此,一如我小时候一样,我并非不相信母亲,但是这个语境似乎和我还有着距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从我回来以后,母亲这几日便给晚餐加皮皮虾、鸡腿还有大螃蟹可以知道,她很高兴我回到家里,她或许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她忍受着父亲的情绪,也照顾着家里每个人的情绪,但似乎缺少着疏解自我情绪的对象。我听着,这个时刻因为我在,因为适逢这个话题已经抛出,母亲向我和奶奶唠叨了许多,有她不满的情绪,有她对父亲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她的一点「挖苦」——我为什么想到了《霍乱时期的爱情》里的费尔明娜·达萨和乌尔比诺医生?

我惊讶于父亲竟然又去打麻将了,在记忆里,他在一次宴席中很自豪地和亲友们说到自己每周都去打羽毛球,已经代替打麻将了,还瘦了很多。这份记忆应当是遥远的,但当我听到父亲又去打麻将时,我的第一反应却是想到他应该在打羽毛球。这份记忆和现实之间距离带来的认知模糊让我发现原来我和他们之间产生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