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流动 #
今天又有一批客人离开,民宿又将会多出许多新的面孔,所幸阿虾还没离开。
饭团说习惯了来来去去,但我琢磨起来时,心中不免感慨。
在黑石屿的这段时日,就好像在许许多多行人的一生中扎驻了片刻,看他们出现又离开。人是流动的,情感也是流动的。
前几天还在给小肖推电动车,深夜一起在院子里畅聊的情景也让人很是留恋,但他们都是暂时的,只有记忆还留着牵动情绪的光影和色彩,像点入纸张的水墨,随着时间浸润漫开,边缘的空白被模糊,于是淡漠多了色彩。
钱阿姨 #
兵哥的旧邻居钱阿姨今天也要走了,她简单地给自己和女儿煮了个面,并感谢我这一星期的照顾。
阿姨还是客气了,我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
我们唠了两句,阿姨和我聊到村里孩子们受教育的情况。我发现阿姨在某些方面比我了解得更多。从家庭生计的角度,只是去佟萍家解了几天的渔网,就能说出他们一家「一次处理16张网」,并据此推测他们家的收入。在她看来,三兄妹的一家情况比较特殊,但是一般家庭的收入情况应当是足够支撑他们正常接受教育。
我无法推测村子里的孩子们的受教育情况,更多是从孩子们自身对于学习的态度去猜想。
回想钱阿姨前几天在渔网摊位的好问态度,虽然有点过于好问,但是仍然能起到较好的效果。如同雪婷师姐昨晚和我说的,作为本科生,对当地社会至少要做到基本的了解,然后能从当地人的视角看待问题。与钱阿姨聊了两句,我想,说不准钱阿姨在一点上做得比我更好,让我有些错愕,也有些羞愧。
命运多舛的两猫 #
小桃回来以后,还是要经历苦难。
被熊孩子折磨后躲在我面前的小桃,一动不动。
钱阿姨的女儿最喜欢壹壹和小桃,但是这份爱意或许过于沉重。
还是阿虾 #
阿虾明天就要离开了。
我有些不舍——还是要和这位一眼看去简直就是高中生的高中老师说再见了。
今晚和阿用一起到镇上剪头发,我特意要叫上阿虾与我们一起。
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面。
剪头发时,我和阿用说起一位位客人到来,而后又离开的事情,阿用和饭团一样,都说已经习惯。
不过和他们在一起的回忆怎么也让人觉得动心,好似心中有所哀转愁肠。伍六七不也是觉得,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忘掉的回忆……
七点左右,阿用载着朝易,我载着阿虾,四人两电动驶去小镇。
这也只是一件无聊的小事,一段小小的平常无奇的记忆。现在(凌晨)想起来,昨天的傍晚没有很美的晚霞,阿虾站在门口给饭团悄悄拍了一张工作照,阿用在门口喊了一声朝易,我拧好车钥匙,等着半开玩笑问我开车O不OK的阿虾上车。
「你坐国政的车。」阿用有些戏谑而又幽怨地对着阿虾和我说,「我和朝易讲雷州话,普通话有些意思表达不清楚,和你们没有话题。」
无论是啥时候,我想,我都很喜欢在硇洲岛的乡间小路上开着小电动。当然,如果有很要好的朋友在身边更好。想起刚认识阿虾,我对她自称「光盘大使」,后来我们一起解渔网,聊起彼此的生活,感受——她提到自己的求学生涯和教学故事,我听得多,讲得少,但她一直记得我的迷茫,每一次对话都会在不经意间给予我建议。
我们的交流很自然,自然到让我觉得不舍,难能可贵地与一位完全陌生的人慢慢而稳步地建立关系,我觉得很幸运。
问起阿虾的情感史,不得不又相信起缘分。
阿虾在飞机上认识了自己的男朋友。当时她去做义工,回来的前一晚玩得太嗨,第二天赶飞机完全没有洗漱,蓬头垢面,在飞机上披了个毯子就睡了。说到这里,阿虾笑得合不拢嘴,觉得当时的自己不可思议。
阿虾的男朋友就坐她旁边,他的水洒到了自己和阿虾的位置,还是阿虾给了纸巾清洁。
下飞机时,男生跟阿虾要了微信。
「我本来想回去就删了他,因为不确定他是好人坏人,但那晚太累直接睡了,就没有删。」阿虾说。
「后来发现他没有到处找人聊天,我们又一起打了游戏,慢慢就认识了。」
讲到这里,我已经想到缘分了。
「我和我男朋友18年认识,但21年左右在一起。」
「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男朋友救了我一命。」
「有一次我在四川晕倒了,别人要给我拨120,我说救护车来了我也不行,就翻手机通讯录,但看下来都是哈尔滨的。」阿虾又笑出了声,每每回忆,往事似乎总带着一些趣味,「我只好翻微信,刚好看到他发朋友圈,就在这附近,我就找他帮忙了。」
「后来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对。」我感觉坐在后座的阿虾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神仙缘分……
镇上,我们在糖水店吃了两碟炒粉,各人一碗糖水。四个人,一位80后,两位90后,一位00后,话题有来有回,也是一份难能可贵。
还有……一起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