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随笔31

· 1277字 · 3分钟 · 田野随笔

今早九点多出门,摊位上几乎没什么渔民。

我在tp家的摊位徘徊了一会儿,只见到两个大婶在转网,于是上前搭话。

我:(雷州话)“今天没人解网吗?”

右手侧的大婶:(雷州话)“没有,今天没(什么)人去海,明天有。”

左手侧的大婶示意了一下她们眼前的渔网,说:(雷州话)“这个是久久的网。”接着朝着我身后扬了扬下巴,说那是昨天的网。

我:(雷州话)“几点出来做工的?”

右手侧的大婶:(雷州话)“七点多。”

我想了一下,接着说:(雷州话)”冷吗?“

右手侧的大婶笑了一下,扯了扯手上的渔网,说不冷。

我:(雷州话)“天气冷出来做工辛苦吗?”

我有点不是很有把握“辛苦“说的音准对不对。

这时候左手侧的大婶似乎有些没好气的感觉,用雷州话重复了一遍“冷”,但没有肯定的意思,说不出来做工哪来的钱。

我笑笑,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很蠢இ௰இ。

我去了一趟叹婆家,fz爷爷已经出海,村里的赤脚医生正在给叹婆打点滴。我见叹婆精神不好,便没有出声交谈,静静站在一边——我觉得悄无声息地离开不大好,就在一旁”干“等着,等医生忙完以后再和叹婆道别。

我往村子东边走,yy爷爷摊位右侧的摊位也有两位大婶在整理渔网,其中一位见到我时还主动打了一声招呼,我应了一声后走上前去搭话。打招呼的大婶边检查推车上的渔网——网衣很白,看起来像是崭新的,边告诉我今天下雨,也比较冷,便不出海了,明天再出。另一位大婶我颇为面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似乎是昨天在某户拜祖人家的门口和ly奶奶搭话的那位,她问我实习做什么,我没想太多,只说在饭团这儿做民宿的工作——事实上确实如此,同时我为这个回答的简洁,以及不需要作过多解释而感到满意1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团突然和我提起,对村中神明仪式的关注可以在形式与过程记录上更进一步,例如关注仪式背后的“话事人”是谁,整一场仪式都是在怎样一些力量的相互影响与作用下得到展开。这实际上涉及村庄的治理机制,即使是看起来带有宗教性的神明仪式,仍然可以作为村庄运转状况的反映。在过去的资料中,我们已经了解主导村中主要仪式的人物有祖头、钱头和福头,那么他们具体是怎么在一场仪式的开始和结束中行动的?相互之间有什么联系发生?以及,他们是怎么选出来的?

我以前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琢磨一下,现有的资料似乎又多出了一个整理和使用的方向。

值得一提的是,村子的俗世事务看起来是缺乏组织性和公共性的。例如村子的干部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有村民说他们在小卖部开会,有村民说他们在海边开会;村口的篮球场没有向村民公示便建设;关于渔民摊位的垃圾回收人,村干部也没有向村民征求意见,选取了自认为合适的人选,事后也没有公示情况。那么,这个村子的运作架构具体是什么情况?主要是谁在发挥作用,仅仅是几位村干部吗?

与神相关的出世事务似乎可以根据资料的收集和完善得到更多的了解,在此基础上,这是否可以和村子的俗世事务联系起来?

就此,饭团建议明天一起接触一下这次负责给神筹备唱戏的钱头。


  1. 阿,这样会不会显得自恋?但我感觉这样的叙述似乎是受到了王朔描写人物自我分析的影响……当然,这只是我自认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