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家躺了几天,今天做了一次午饭,三道菜:苹果羊肚菌牛肉汤、番茄炒蛋、小米椒炒牛肉。不论如何,从床上起来好好做菜就值得让人开心。

- 在家果然学不了习,开题报告写写停停,拖延为主,本应2月5日提交,没曾想还是拖到了老师在群聊催稿,看得心里直发慌。 [1]
[1] 指导我写作论文的老师待我很好,非常负责上心,学期结束前,我们学校举办了一次广州社会学与人类学年会,老师的一位专门做宗教和仪式研究的同学也过来参会,为帮助我写作论文,老师还邀请我与他们一起吃饭,为我提供交流学习的机会。每每想起此事,我都诚惶诚恐。

- 自习结束,难得有了一股久违的充实感,果然,人还是要行动。我享受今晚写文献综述的过程,即便开头还是挺痛苦,但找到线索和脉络后,梳理的感觉也让人感到很是着迷。(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会写得很好,只是我自己可以在此过程中投入……换句话说,或许就是能够认真地生产学术垃圾😂!)
回家路上,我还想了一些别的事情。回来过年这段时间,我没有心思学习,没有静下心看书、也没有花时间想过自己以后究竟要做什么, [2]
[2] 1月2日,我和饭团打了一个电话,希望能再回黑石屿,看能否在那系统学习与渔业相关的知识。我说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具体要学习什么,但饭团和庄老师一直很包容我,她们也真正地为我着想,担心无法提供系统的知识培训,建议我找兵哥聊一聊,还建议我试一试找海研会这一类大机构的实习。但饭团和庄老师仍然欢迎我回黑石屿,如果我需要做短期项目、写作论文。只是我还年轻,她们希望我可以去更大的地方、更大的机构看一看、学习,待以后,如果仍然想回去那会更好……我本决定和兵哥聊一聊,但随后在广州与 Jokeup Comedy 结下了缘分,便暂时搁置了。
昨晚重看了一遍益辉写的《如何想静静》,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如何缺乏耐心,音乐是无处不在的,手机是要时不时打开的,书则更是难以看下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深邃的夜色,明亮的路灯,我感到充实,却又想到我是否还停留在一种「学生思维」中——在一间小小的自习室卡座里,在数小时的学业进度中,我得到了安全感、踏实的感觉,即便我只是在完成一份开题报告。差不多两年前,我在《硇洲岛随想:不需要意义的结构》中提过袁长庚老师和项飙老师对谈的几段话:
“某种意义上,考研已经变得‘游戏化’了。”袁长庚援引国外科研团队关于认知科学的研究成果指出,当外部局势变得混乱,人们会把认知范围缩小到一个很具象的领域。他注意到,不少年轻人在网上变卖自己的考研笔记,许多人也是通过其他人的分享攻略上岸。整个过程就像玩游戏一样,这是他们对走向外界迟疑时,唯一可以将之落实和对象化的任务。
项飙对考研的“游戏化”作了进一步阐释,在这个语境中,游戏不是玩乐,而是遵循某种简单规律的安排。他认为,考试如今不仅作为手段,更是成为了一种生存方式。在备考中,学生知道劲该往哪里使,每一天的生活怎么安排,期待一个好的分数,从而明确生活的方向和意义。
在过去的田野中,一些年轻人曾向项飙表露自己对于走向社会的恐惧,尤其害怕“付出就有回报”这个意义链条的断裂。而在备考中,尽管也有焦虑,自己仍然能够遵循着一条可以被预期的规律。一旦这种“一对一”的回应链条不成立,人在生存意义上的挑战便凸显了出来。
我有些不安,但这不安隐晦,微不可见,转瞬即逝。
或许只是我想太多了,至少目前,我想要的是「行动起来」,将开题报告写完,着手写毕业论文,中间挤出时间,好好读一读书,好好写博客,好好写「散记」,好好学一学 R …… 下学期回学校,我还想去 Comedy,我还想和 Root 、Jon、Zulfi、Cyan、Nadia 他们见面,或许,还会和来自英国 Marty 拥抱呢?或许,还会和来自伊朗的 Neda 和 Sara 见面?

从2024年10月份开始,我更新博客的频率大幅下降,其间有很多原因,有的是计划,有的是意外,但其实也记录了许多没有发布的内容,也发生了许多渴望记录,却不知从何下笔的美好故事。
意外是24年12月底开始在 Comedy 发生的一切,太过美妙,太过难忘,我总想着单独书写,却不知如何展开。那么,就顺着感觉在此写下一部分吧。
和 L 相似,我也与来自不同国家的朋友交谈、拥抱,不同在于,我主动请求与 Neda 、Sara 合影;在 Jon 的邀请下,我赴约与素不相识的 Cyan 等人相聚、交谈;在 GirStar 酒吧里,我在舞池里舞蹈了两个小时,店长 Marty 喜欢我的热情,与我一次次相拥,送我一杯莫吉托……离开GirStar,我与 Root、Natalie、Zulfi等人坐在凌晨两点半的肯德基里,听着来自摩洛哥的 Root 宽慰我对死亡的恐惧……
记忆回到跨年那一夜,我忍不住在朋友圈公开发文,一人也不屏蔽,只是表达自己的情感,澎湃的情感。
2025年,做一个更勇敢的人,更有勇气、更加「敞开」,将身体和情感还给社会。
我想感谢 L,也感谢 Comedy,当然,还要感谢我自己,给予我勇敢的机会。
我开始和自己说,所谓学术并不能让人幸福,只有生活本身,只有人与人的相遇,才能让人幸福。我在此间,感觉自己的生命如同一团火燃烧了起来,所以那一夜,我和 Root 说,虽然我才21岁,但我害怕死亡,害怕死亡后永恒的虚无,渴望活着时能像一团火一样熊熊燃烧。那段时日,我很开心,即便关于死亡的恐惧仍然是心间的一阵阴霾,但在一些瞬间,我也或许真如火一般,甚至过把瘾就死也未尝不可想象。
不过,我写博客的热情确实消减了一些,一来总纠结自己的表达,但其实前两天在于淼的博文《春晚》的评论中,看到袁凡问他如何做到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写博客,于淼说「写博客是一件不需要有负担的事,犹如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演讲,体会演讲本身乐趣即可,不用管舞台外的声音」时,多少仍有触动。但,我的主要问题或许不在这里。我觉得自己还不够真诚,没能真诚对待自己,没有耐心对待自己。我过去常说为自己而写,其实也会想着应当会有一些读者来看我的博文,即便这一念想并不十分强烈,却也悄悄影响着我;二来,我陷入一种奇怪的「写作困境」,我总忍不住强迫自己多写一点,似乎总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感受,而越是表达不清,越是依赖于修辞,但苦于笔力不足,大半气力都消耗在了琢磨修辞上,最后也没有精力发布了,看看那写了一半的草稿,心里竟觉得「我真的要给未来的自己留下这样一些文字吗?」至于困境的原因,应当是太久没有耐心阅读了,想通过修辞、语句捕捉自己的矫情,却又没有足够的阅读量、写作量,破解之道应当是先得继续写写写,静下心来后好好啃书。
以及,该打住了,已经三千来字了。
最后附上里尔克送给青年的一段话,送给我自己。
这是最重要的:在夜深最寂静的时刻问问自己:我必须写吗?你要在自身内挖掘一个深的答复。若是这个答复表示同意,而你也能够以一种坚强、单纯的“我必须”来对答那个严肃的问题,那么,你就根据这个需要去建造你的生活吧;你的生活直到它最寻常最细琐的时刻,都必须是这个创造冲动的标志和证明。然后你接近自然。你要像一个原始人似的练习去说你所见、所体验、所爱,以及所遗失的事物。不要写爱情诗;先要回避那些太流行、太普通的格式:它们是最难的;因为那里聚有大量好的或是一部分精美的流传下来的作品,从中再表现出自己的特点则需要一种巨大而熟练的力量。所以你要避开那些普遍的题材,而依归于你自己日常生活呈现给你的事物;
你描写你的悲哀与愿望,流逝的思想与对于某一种美的信念——用幽深、寂静、谦虚的真诚描写这一切,用你周围的事物、梦中的图影、回忆中的对象表现自己。 [3]
如果你觉得你的日常生活很贫乏,你不要抱怨它;还是怨你自己吧,怨你还不够做一个诗人来呼唤生活的宝藏;因为对于创造者没有贫乏,也没有贫瘠不关痛痒的地方。即使你自己是在一座监狱里,狱墙使人世间的喧嚣和你的官感隔离——你不还永远据有你的童年吗,这贵重的富丽的宝藏,回忆的宝库?你往那方面多多用心吧!试行拾捡起过去久已消沉了的动人的往事;你的个性将渐渐固定,你的寂寞将渐渐扩大,成为一所朦胧的住室,别人的喧扰只远远地从旁走过。[3] 我爱这一句,一如我要用赤裸的言语注释。
我期望明天能继续以饱满的状态完成开题报告。